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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胡不归 于 2010-10-16 21:11:25 编辑
那天晚上,我们就住在基诺山。晚饭,阿眉炖的鸡汤,几样野菜,一样也不认识。喝了点酒,玉麦(苞谷)酿的,烈。山二和阿眉只有一个女儿,在景洪住校。这些年茶价起来,他们又在寨子下面五公里的山凹里承包了一个小水库养鱼,生活过得可以。饭罢,坐在火塘边用瓦罐煮茶喝。茶,是用大茶树上隔年的老叶用传统古法包烧制作的,煮开后再煮十分钟,然后移到火塘边焖半小时,这才喝。等待一杯茶到口,真是不容易,性急的人恐怕受不了。但那种独特的香甜醇和,真是好。可惜制法太繁琐,加上包烧材料有限,喝起来麻烦,又不能压饼,无法商品化,今天,这种古法已经很少人知道了。那晚喝茶,我才想起六月份我从车上掀下去的小泥炉木炭火剪芭蕉扇,那是师弟煮这个茶的傢什呀!难怪他那么心疼。
下基诺山,上到通往勐腊方向的公路,五十公里到勐仑,再往前几十公里到勐醒,过勐醒左转,一条不起眼的小路,二十八公里盘旋上山,就是易武街了。易武海拔比较高,1700米,上山的这二十八公里是我最不愿走的,路还好,弯太急太多。师弟平时斯斯文文,但开起车来完全变了一个人,野蛮驾驶,象非洲人在非洲大草原上开车,什么弯弯他也不知道减速,不停地左弯右弯,弯的我头晕。每次走上易武的这段路,我都会把他赶下来,我开。我开车不晕坐车晕。
易武不大,一条主街,300米不到,一左一右两条侧路,信用社旁边一条,靠左;往前,下去一点,一条小路右转上坡,就是老街了,老同庆号遗址,就在那里。
04年去易武时,路两边基本上都是平房,这几年,平房拆了盖楼房的不少,旅舍也多了。最好的建筑是乡政府办公楼,刚完工不久。易武可以谈的话题很多,先说同庆号吧。
同庆号遗址在老街上。沿右转的小路上坡,过小学,就是老街。街很窄,一辆手扶拖拉机的宽度;很短,上十户人家,严格说来,称不上街。其中一座砖墙屋子,就是名闻遐迩的同庆号。进屋,窄窄的,几步就到后院,有台阶下去,是后门。其实今天的这后门,当年应该是前门,因为后门外,就是茶马古道。整座房屋占地面积也就大概60平米,从今天的格局看,实在想象不出当年的气度。
同庆号五十多年前就废毁了,房屋收归国有,1956年改为供销社,改革开放供销社干不下去,又卖给私人。现在的主人记得是姓史,五十多岁,清瘦,谦和,云南中东部人,年轻时在这一带当兵,转业后就留在当地,结婚成家,最后买下了这坐老宅。他在这里也住了30年了。前年在他家和他闲聊,谈起同庆号往事,他也不是十分清楚,只是说,同庆号的主人原是石屏人,最后一代的主人也早就没了,只留下一个女儿,房屋没收后,她无依无靠,一个人孤零零回了石屏。我问知道她的下落吗?他说,不知道,不知道她流落到哪里。我说;那同庆号就没后人了?老史摇摇头:没有。
老史叙述的很平静,而我听了却唏嘘不已,白云苍狗,往事已矣,同庆号,今天,只是历史上与普洱茶难以分割的一个符号。易武回石屏,好几百公里呀,五十多年前,同庆号最后的女儿走在回故乡的漫长山路上,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影,象一幅模糊而又灰色的画,在我心里定格,这幅画,让我的心沉重而压抑,难受。
老史和我都默默的坐着,抽着烟。过了好一会儿,老史象是自言自语的说:唉,都在抢同庆号的牌子•••••••••
我摇摇头,无语,我知道,易武就有两三家,景洪也有•••••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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